【编者按】 当北约战机以百万美元身价紧急升空拦截造价仅数千的俄罗斯无人机时，这场不对称对抗正撕裂欧洲的防空神话。从波罗的海到黑海，克里姆林宫的战争阴影已越过乌克兰边境，化作无人机群与电子干扰的尖刺。爱沙尼亚筑起的反坦克壕沟与碉堡，在蜂群战术前如同中世纪城墙般无力——现代战争规则正被重写。欧盟防长们紧急商讨的“无人机长城”背后，是欧洲必须直面的事实：传统防御体系在低成本、快迭代的无人机浪潮前已形同虚设。当波兰农田坠落的20架无人机照亮北约防空漏洞，当哥本哈根机场因不明无人机瘫痪数小时，欧洲的警钟必须化为行动。这场与时间的赛跑，需要的不仅是技术革新，更是打破军工复合体利益藩篱的勇气。

　　爱沙尼亚温斯基电——为应对与莫斯科的潜在冲突，爱沙尼亚正沿俄边境延长围栏并修建反坦克壕沟与地堡。但这些防御工事无法抵御爱沙尼亚及其北约盟国面临的俄罗斯无人机与电子战威胁。

　　从波罗的海到黑海，与俄罗斯、白俄罗斯和乌克兰接壤的国家正直面莫斯科乌克兰战争的溢出效应。

　　本月约20架俄罗斯无人机侵入波兰事件，暴露出北约防空系统的致命漏洞——价值数百万美元的战机被迫紧急升空拦截仅耗资数千的无人机，最终这些无人机坠毁在波兰乡野。俄罗斯否认针对波兰，但波兰官员暗示这是蓄意行为。

　　面对日益严峻的威胁，部分欧盟国防部长将于周五会晤，商讨建立“无人机长城”。

　　在爱沙尼亚指控俄军机上周末侵犯其领空后，北约周二警告俄罗斯将反击任何领空侵犯行为。但官员表示，尽管联盟擅长识别战机与导弹威胁，应对无人机却是更大挑战。

　　“大部分无人机根本未被侦测到，”爱沙尼亚国防部长汉诺·佩夫库尔指出，“这是我们亟待填补的真实漏洞。”

　　与俄罗斯接壤的北约及欧盟成员国——爱沙尼亚、拉脱维亚和立陶宛等波罗的海国家军方官员向美联社透露，防御无人机需破解技术、资金与官僚体系的多重困局。

　　他们强调欧洲需要更廉价的技术，并加速缓慢的生产采购周期。但即便如此，无人机技术迭代速度之快，使得当前采购的装备可能数月内过时。

　　“我需要的是‘足够好用、价格亲民、可批量生产’的技术，”爱沙尼亚军队指挥官安德鲁斯·梅里洛中将坦言，“而非只能发射一枚的高端装备——毕竟来袭目标可能数以百计。”

　　欧洲的无人机困局

　　爱沙尼亚国防部前高官库斯蒂·萨尔姆指出，俄罗斯夜夜在乌克兰使用无人机，因为每架无人机都是“必中彩票”——击中目标即赢，若被乌军导弹击落则消耗基辅防空资源，毕竟导弹成本远高于无人机。

　　立陶宛国防部副部长托马斯·戈德利奥斯卡斯称，尽管北约国家精通防御导弹战机等常规威胁，但必须急速提升应对无人机的能力。当俄无人机闯入波兰时，北约出动战机攻击直升机并启动导弹防御系统，但这些手段皆非专为无人机战设计。

　　萨尔姆指出，尽管俄乌互射无人机频率激增，反无人机系统投资却滞后。部分原因在于研制无人机比开发侦测拦截系统更简单。

　　由木材、玻璃钢、塑料或聚苯乙烯制成的低速低空无人机，可能被搜索金属制高速导弹的雷达系统忽略，或误判为鸟类飞机。敌方可效仿乌克兰今年袭击俄机场的战术，在境内发射无人机绕过防线。

　　梅里洛补充，技术障碍还包括如何在干扰敌方无人机通讯时不波及己方系统。

　　多起无人机事件

　　八月，一架可能被俄电子干扰误导的乌克兰无人机坠毁爱沙尼亚东南部田野。梅里洛承认军方当时无法侦测其行踪。

　　爱沙尼亚军警用于巡逻及阻截非法越境的无人机，亦多次遭俄干扰失效，此类干扰还被指导致航班中断。

　　罗马尼亚、摩尔多瓦、立陶宛和拉脱维亚均发生过无人机坠毁事件，德国、英国、挪威和丹麦等欧洲军事设施及机场频现不明无人机，周一哥本哈根机场甚至因此停航数小时。

　　拉脱维亚联合部队总部情报分析与行动负责人马里斯·图廷斯上校强调，事件频发表明欧洲“刻不容缓”需解决无人机威胁。

　　无人机长城构想

　　欧盟领导人日益支持沿东部边境建立某种无人机防线，但27国集团三月拒绝了爱沙尼亚与立陶宛的联合提案资金申请。

　　佩夫库尔呼吁欧盟优先资助该项目，但尽管共识增强，实际构建防御系统仍非易事。“无人机不是蚊子，”这位防长比喻道，暗示它们不可能被边境“电子墙”轻易消灭。

　　无人机类型繁杂，包括高空侦察机、攻击机乃至附着光纤电缆飞行防干扰的机型。俄军在乌克兰还使用无载荷的诱饵无人机消耗防空力量。

　　梅里洛指出，任何反制方案都需多层部署：传感器、电子战、低成本导弹或攻击无人机缺一不可。

　　急需更廉价、量产的技術

　　梅里洛坦言，尽管防御需求早已存在，市面仍多是造价高昂、研发缓慢、难以量产的系統。部分原因或是大型军企不愿让廉价新品冲击耗费数十年打造的千亿防空市场。

　　“要看清这场游戏规则，”他补充，现有技术能否快速投产才是关键。

　　乌克兰在夜夜空袭中快速自主研发远程攻击无人机及前线小型机。拉脱维亚等北约国家已转向萨尔姆的弗兰肯堡等技术公司，预订其即将量产的小型反无人机导弹。

　　但萨尔姆警告零敲碎打并非上策，欧盟需加大对欧洲初创企业的投资，推动可跨武器系统通用的无人机防御产能爆发。

　　戈德利奥斯卡斯呼吁欧洲转向“半战时思维”，加强军方、政府与军工产业协作以填补技术鸿沟。“乌克兰从技术研发到战场应用有时仅需数周，欧洲没有数年时间等待装备到位。”

　　乌克兰战场的另一启示是：今日有效的方案明日或已失效。图廷斯提醒，尽管无人机防御至关重要，但莫忘莫斯科正用混合战争与网络攻击等“一切手段”颠覆欧洲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