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马德里皇家剧院(Teatro Real)更衣室的一张桌子上放着一本宣传小册子,我们的谈话将在这里进行。照片上是一个女人的背影,她头戴金色假发,穿着镶满银色亮片的裙子。她拿着一把厨房用的勺子,就像拿着武器一样。这就是由英国著名导演凯蒂·米切尔(Katie Mitchell)搬上皇家剧院(Teatro Real)舞台的亨德尔著名清唱剧中的主人公西奥多拉(Theodora)。
在米切尔的重新想象中,狄奥多拉摆脱了她最初的被动,接受了相反的品质:反抗和战斗精神。37岁的女高音茱莉亚·布洛克(Julia Bullock)饰演这个角色,她走进房间,就好像这是她的房间一样,把钱包和外套放在一边,轻松地坐在沙发上。女权主义者、活动家、2023年格莱美最佳古典独唱专辑得主布洛克是一个有明确信念的人。如此清晰,多亏了她,伦敦皇家歌剧院历史上第一次聘请了一位亲密关系协调员,为正在马德里上演的《西奥多拉》(Theodora)版本编排了以性和暴力为主题的场景。
2023年,她还说服巴塞罗那的大剧院(Gran theatre del Liceu)为其《安东尼与克利奥帕特拉》(Antony and Cleopatra)的演出做出类似的聘用决定,这部歌剧是约翰·亚当斯(John Adams)为展示布洛克本人而创作的。她回忆道:“巴塞罗那既不理解也不同意,所以我就写信给导演说,‘这对我来说很重要,要么我们(有一个亲密关系协调员),要么我就不能参与其中。’”
她接着说:“狄奥多拉在她的生活中想要的就是爱和接受,任何不属于爱和接受的东西她都不会容忍。这是她极端的一面,这让她的行为变得极端。”这位非裔美国女高音歌唱家曾经与严重的毒瘾作斗争,她的心理状况有时使她无法唱歌,甚至无法说话,她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与角色的相似之处。她在欧洲不断扩大的职业承诺促使她从美国搬到了慕尼黑。
的问题。我得先问你关于唐纳德·特朗普的事。
的答案。(停下来考虑一下她的回答)我对普选结果感到惊讶。他以这样的方式当选,让人心烦意乱。
问:你认为为什么会再次发生?
答:从美国建国的方式、发生过的种族灭绝、对几个世纪以来的暴力缺乏清算和和解,我认为这仍然是美国整个文化的一个突出问题,从无法严肃对待枪支暴力,到无法维护保护妇女权利的价值观。就我个人而言,不用再住在那里了,我松了一口气。对于一个如此骄傲的国家来说,这是一个奇怪的说法,它处于这个位置,或者至少想要保持自己的地位,成为世界上最自由、最民主的实体之一。
问:你认为让一位女性担任总统候选人会影响选举结果吗?
答:有一种至上主义的心态,以及根深蒂固的父权心态。这当然是一种影响。我想我没有意识到白人至上主义有多普遍。
问:你很担心会发生什么吗?
答:我知道它在微观层面上是如何影响人们的,但当涉及到像这样的极端时刻,在像这次选举这样重要的事情上,它只是揭示了。这很有启发性。

问:这个版本的狄奥多拉是对父权制的攻击吗?
答:是的。我想凯蒂不想看到更多的女人死在舞台上,除非有绝对必要的原因。她会找任何机会让女人彼此生活和照顾。
问:我猜你指的是这部戏的结尾。在这个版本中,狄奥多拉不仅没有死,她还成了一个杀手。
答:是的。老实说,当凯蒂第一次告诉我她想如何结束这部剧的时候,我很担心,我想我并没有完全相信,因为我已经被灌输了狄奥多拉是一个牺牲的角色的想法。但是当我们在舞台上表演的时候,当我们最终到达表演的最后一幕时,凯蒂说:“朱莉娅,有人会递给你一把枪,我希望你自己出去。”我看到小路上有一堆尸体,之前袭击我的那个角色走了进来,一开始我就崩溃了,我想,“我要碰一下这个人,让他死去。”但实际上,射杀他是不可避免的行为。在狄奥多拉的世界里,所有人物的现实是,他们无法逃避暴力,这种暴力已经不知不觉地渗透到他们生命的方方面面。真是令人心碎。
问:你不再怀疑结局了吗?
答:不。我必须不断地把它带回到亨德尔和莫雷尔(作曲家的撰稿人)所写的:自由和生命的信息。这样一来,这种解释就不可避免了,或者在某个时候是不可避免的。
问:这个版本的狄奥多拉的性格是在原著中吗?
答:当然。她有极大的信心,对自己有信心,对她所爱的人有信心。她在文章的任何一点都没有怀疑过。她是如此的自我实现和安全,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角色,因为她并不是在作品中没有被粉碎,而是她仍然保持着内心的自我意识。在剧本中,凯蒂只删除了几行,更多的基督教语句倾向于父权制。但是,它的核心都在那里,事实上,他们甚至在最后插入了一个额外的咏叹调!(笑)
问:你说这种重新解读在某种程度上是不可避免的。你认为这在其他歌剧中也会不可避免吗?
答:我认为大多数歌剧作品都有关于我们自己的信息,关键是你想要表达哪些信息,哪些信息我们实际上不需要一遍又一遍地听到。所以,是的,我认为在每一部现存的经典作品中都有机会以一种不表明虐待和压迫是最终目的的方式来构建它。我们不必一直重复模式。
问:这种分期也改变了生产模式。关于亲密关系协调员的使用已经做了很多工作。他们的角色是什么?
答:我们不知道演员身上带着什么样的创伤,这些创伤可能会在排练中被触发(她似乎有那么一会儿喘不过气来)。抱歉,我还没写好,因为我还没公开写过。我本来打算,在这个节目的过程中,但也许只是为了解释为什么我认为这很重要;在与伊塔·奥布莱恩(Ita O 'Brien,亲密关系协调员)的第一次会面中,我们会触摸自己的整个身体,检查哪些部位是可以舒适的,哪些是不舒服的。我们当时在厨房的袭击现场一切都处于平衡状态。没有乳房,你甚至可以探索,你的两腿之间可以走多高,所有这些。你探索你的脚,所有的一切。但有一个动作是我的同事艾德被要求去探索的,不符合我的性格,我的眼泪开始从脸上流下来,我说:“我很抱歉,我很抱歉。我很好,”而我只是在擦眼泪。我哭了,但我说,“我们继续吧。”它说:“停下来。这正是我们这么做的原因。你显然是被触发的,我们不需要讨论触发的时刻是什么或者为什么会发生,但它已经发生了,这意味着这次行动不需要成为我们的一部分。”直到我们开始演出,大概三周后,我才在半夜醒来,意识到触发时刻来自哪里。这是我20多岁时的生活,但这并不需要成为演出的一部分,我的神经系统也不需要在排练和几周的时间里重温那一刻。是的,我们希望我们的表演者能够展现自我,但不能以牺牲他们的情感、身体或心理健康为代价。
问:这在歌剧界经常发生吗?
答:我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在一些演出结束后,我会和某些艺人交谈,问他们怎么样,他们说,“实际上这真的很困难,因为我再也不能和我的任何男同事说话了,或者每次演出前我都会哭,因为我害怕会发生什么。”这只是简单的虐待,即使那个艺术家“愿意”被虐待。所以(亲密关系协调员)是文化的一种转变,这是非常积极的。
问:即使这位艺术家出演了这个角色?
答:这无关紧要。多年来,我一直在拍一些场景,我对自己说,“我真是个好演员。”我想实际上我只是在舞台上把我的个人创伤发泄出来,它影响了我唱歌的能力,影响了我在表演空间之外的生活。

问:这是第一次有亲密关系协调员在伦敦皇家歌剧院工作。
答:是的,我和凯蒂分享了一个故事,关于我的一段经历,这段经历让我非常难过,她在我们开始排练的前一周告诉我,我们将有一个亲密关系协调员。她真的听进去了。看到她如此认真地对待演出对她的演员提出的要求,我感到如释重负。
问:然后是西班牙的第一次,《安东尼与克利奥帕特拉》在巴塞罗那歌剧院上演。
答:一开始,巴塞罗那不理解也不同意,所以我就写信给导演说,“这对我来说很重要,要么我们找一个亲密关系协调员,要么我就不能参与其中。”
问:你曾经说过,你不认为艺术是一种治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答:有艺术疗法,音乐疗法,舞蹈疗法。我知道我每天唱歌的时候,就像是在重新校准我的系统。毫无疑问,这是一种治疗。但在我们制作作品供其他人体验的空间里,你必须组织你的情绪,使它们清晰可辨。我不想在舞台上被孤立。这意味着你没有在制造一种体验,这意味着你没有在追踪那些仍在你和你的神经系统上留下印记的事情。由于大多数歌剧的主题,它们可能非常暴力。我现在有工具来组织自己,这样我就能做出有意识的决定。还有其他地方可以做恢复工作。
问:也许正是因为对舞台的那种意识,你的表演才能才得到了广泛的认可。
答:嗯,我爱的每一个歌剧演唱家都是很棒的演员。如果我看20世纪三四十年代歌手的视频,他们的歌声是如此的有力,如此的唱功。但如果我把声音关掉,它们仍然发光,在交流中如此清晰。我想我想把这种审美融入到我自己的作品中。
问:这会影响你的声乐工作吗?
答:是的,我的唱功可能会有些妥协。我还在努力,因为我认为你可以找到一个平衡来保持这一切。这就是歌剧演唱家的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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