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周一，美国最高法院就是否支持普渡制药(Purdue Pharma)的破产计划进行了辩论，因为拜登政府反对该计划给予萨克勒家族(Sackler)广泛的法律保护，使其免受与他们在阿片类药物泛滥中所扮演角色相关的民事诉讼。

　　争议的核心是该计划中的一项条款，该条款免除了萨克勒家族及相关实体对阿片类药物泛滥的民事责任，这种泛滥在一定程度上是由普渡制药公司生产的药物奥施康定(OxyContin)造成的。在阿片类药物危机最严重的时候，萨克勒家族拥有并经营普渡制药。

　　普渡制药于2019年申请破产保护，萨克勒家族没有寻求破产保护，而是同意出资60亿美元用于缓解阿片类药物危机，以换取法律保护。

　　拜登政府和一小群反对破产计划的受害者辩称，根据破产法，这些第三方释放是不允许的。但在周一的口头辩论中，几名最高法院法官对裁决解除普渡制药协议的后果表示担忧，尤其是对那些将从和解中受益的受害者。

　　法官布雷特·卡瓦诺(Brett Kavanaugh)对代表拜登政府辩护的副检察长柯蒂斯·甘农(Curtis Gannon)说:“我们有30年的破产法庭实践，在某些狭窄的情况下批准了这种释放。”

　　卡瓦诺和法官埃琳娜·卡根指出，破产计划得到了阿片类药物危机的受害者和那些因过量服用而失去亲人的人的压倒性支持。在普渡公司申请破产保护之前，他们对该公司提起了诉讼，现在通过和解协议，他们可能有资格获得3500至4.8万美元的赔偿。

　　卡根说:“对这项交易的支持是压倒性的，在那些不喜欢萨克勒家族的人中间，在那些认为萨克勒家族几乎是地球上最坏的人中间。”“他们通过谈判达成了一项协议，他们认为这是他们能得到的最好结果。”

　　法官克拉伦斯·托马斯(Clarence Thomas)也质疑，为什么美国托管人(U.S. Trustee)可以干预并要求法院拒绝大多数受害者支持的协议。美国托管人是美国司法部(Justice Department)的一个分支机构，负责监督破产案件的管理，并反对普渡的破产计划。

　　“事实上，绝大多数或绝大多数提出索赔的人都对解决这个问题感兴趣，”他说，并问甘农，“为什么你能够介入并撤销如此一致的事情?”

　　普渡制药于2019年9月申请破产保护，此前数十个州、地方政府、美洲原住民部落和受害者对该公司提起诉讼，要求其因生产和销售奥施康定而受到损害。普渡制药在2007年承认了一项伪造奥施康定商标的重罪，并支付了超过6亿美元的罚款和其他费用。

　　作为与原告谈判达成的和解协议的一部分，萨克勒家族同意在十年内拿出40多亿美元(最终增加到60亿美元)，为抗击阿片类药物危机的努力提供资金。和解协议还包括7.5亿美元赔偿受害者，并要求公开数百万份文件。普渡将把自己重组为一家公益公司，其利润将用于生产对抗阿片类药物成瘾的产品。

　　作为交换，该计划包括释放保护萨克勒家族免受阿片类药物危机引发的民事诉讼。法庭文件显示，该家族还可能保留2008年至2017年间从普渡大学获得的数十亿美元收入。代表普渡大学辩护的律师格雷戈里·加雷(Gregory Garre)告诉法官，这笔钱中有40%用于纳税。

　　破产计划得到了95%的受害者的批准。然而，由于萨克勒家族及其附属机构和相关实体受到法律保护，几个州、加拿大市政当局和土著部落以及2600多名个人投了反对票。

　　纽约一家破产法院于2021年9月批准了该计划，尽管各州和其他批评者在纽约一家联邦地方法院对该计划提出质疑。在美国受托人的支持下，反对者关注的焦点是，联邦破产协议的异议者是否能受到豁免条款的约束，这些条款可以保护那些本身没有宣布破产的实体，比如萨克勒家族。

　　一家联邦地区法院表示，破产法院无权批准此类释放，并于2021年12月驳回了该计划。

　　普渡大学和其他计划的支持者向美国第二巡回上诉法院提出上诉。在案件审理期间，哥伦比亚特区和反对该交易的八个州与普渡大学和萨克勒家族达成了一项协议，让他们将对破产遗产的提议贡献增加17.5亿美元，使他们的总贡献达到55亿至60亿美元。

　　今年5月，一个意见分歧的第二巡回法院小组推翻了地区法院的裁决，之后司法部要求最高法院审查上诉法院的裁决，并暂时搁置破产计划。高等法院于8月同意暂停该计划，并表示将受理此案。

　　Garre告诉法官，如果他们发现破产法庭不能批准释放，他们将对美国破产法采取“毁灭性打击”。普拉提·沙阿(Pratik Shah)代表一些支持该协议的受害者进行辩护，他警告说，如果没有对萨克勒家族的法律保护，该计划将会失败。

　　他说:“没有任何可行的途径来恢复受害者。”

　　在近两个小时的辩论中，法官们在拒绝批准和解协议的反对者是否应该受到释放协议的约束，从而无法对萨克勒家族提起诉讼的问题上出现了分歧。

　　大法官尼尔·戈萨奇(Neil Gorsuch)多次提出宪法担忧，认为该计划的反对者无法在民事法庭上追究萨克勒家族的责任。

　　他对加雷说:“我们通常不会说，未经同意的一方可以以这种方式取消其对财产的要求，也不会说除了这里的程序之外，没有任何法庭程序。”“这将违背我们在集体诉讼背景下的做法，会引发严重的正当程序问题和第七修正案的担忧。你通常有权请陪审团。”

　　几位法官承认，萨克勒家族从普渡公司获得数十亿美元的利润后，在没有宣布破产的情况下就从破产保护中受益。

　　“我们所讨论的大部分资产原本属于公司，他们实际上是从公司拿走了资产，这就导致了公司现在没有足够的钱来偿还债权人的情况，”法官Ketanji Brown Jackson说。

　　卡根指出了破产法中的“基本交易”，即当所有资产都“摆在桌面上”由债权人分配时，债务人就会获得清偿。

　　“每个人都认为萨克勒家族根本没有做到这一点，”她说。“问题是，一旦破产人把所有资产都摆在桌面上，而没有把所有资产都摆在桌面上，他们为什么要得到通常会给破产人的清偿?”

　　卡根补充说:“如果我们赋予权力，从根本上颠覆破产法中的基本协议，那将是一件非同寻常的事情。”

　　大法官艾米·科尼·巴雷特质疑最高法院的裁决将如何影响未来的和解谈判。第三方发布文件在破产法第11章的重大破产中并不罕见，这是美国童子军和天主教会在面临性侵指控诉讼后重组计划的一部分。

　　“展望未来，剥夺了破产法庭的这一工具，在其他类似案件中会产生什么影响?”她问道。

　　最高法院预计将在6月底做出裁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