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夏天，我参加了与小罗伯特·f·肯尼迪(Robert F. Kennedy Jr.)的几轮辩论，他在一个他缺乏专业知识的重要问题上兜售鲁莽的主张。不是疫苗。那是2004年的总统竞选。在《滚石》杂志的一篇文章中，肯尼迪暗示约翰·克里的选举被窃取了——在经过全面的报道后，这种说法站不住脚。
但现在我知道我错在哪里了。不是根据是非曲直;也没有证据表明克里在2004年赢得了大选。我的错误是一开始就试图辩论和揭穿肯尼迪。往好了说，这种努力只是浪费时间和精力;最坏的情况是，阴谋论者最希望得到的礼物是一个用蝴蝶结包装的大礼物——承认他的论点足够重要，值得认真辩论。
多年前和肯尼迪一起陷入泥坑之后，我意识到一些重要的事情，现在我们最好记住，因为肯尼迪在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提名中与乔·拜登(Joe Biden)展开了一场无望的竞争:你可以用世界上所有的事实武装起来，但当你与一个阴谋论者打交道时，没有真正的方法可以“赢得”一场辩论。对于那些观点不以事实为依据的人来说，胜利仅仅是获得关注——当你公开与肯尼迪这样的人争论时，你已经输了。
上周，当肯尼迪上了乔·罗根(Joe Rogan)的播客，并在他最出名的问题上提供了一些错误的信息时，我开始思考这一切，他坚信几种常见的、广泛使用的疫苗是有害的。
著名的疫苗研究人员彼得·霍特兹(Peter Hotez)在推特上发布了一个链接，链接是Vice网站上一篇批评罗根反疫苗言论和肯尼迪上节目的文章。罗根表示，如果霍特兹愿意上播客与肯尼迪辩论，他将捐赠10万美元。不久之后，埃隆·马斯克(Elon Musk)也加入进来，很快twitter上就有大量用户承诺为一场辩论捐款;据一位声称一直在追踪捐款情况的推特用户称，目前捐款总额已超过200万美元。
到目前为止，作为一名医生和科学家，Hotez勇敢地拒绝了一个多年来一直抵制疫苗证据的怀疑论者的诱惑，拒绝了他为自己的工作辩护的努力。肯尼迪和霍特兹或其他疫苗专家之间的争论不能证明什么。不管怎么说，这不是科学家的方法。他们已经建立了评估实证问题的方法——你知道，像实验室实验和临床试验这样的事情——它们都不涉及在一个流行的播客上拥有一个对话者。
赢得与肯尼迪的辩论又意味着什么呢?正如我在2004年大选时与他争论时所了解到的那样，试图用事实来打击错误信息是一件棘手的事情。一方受到书面证据的约束;另一方可以自由地从任何地方挑选事实，声称现有机构本质上是可疑的，对其说法进行事实核查的努力相当于吹毛求疵，而且任何在一堆松散相关的故事中看不到更大叙事的人，实际上都是na?f。
2004年大选期间，我是《沙龙》杂志的记者。在选举日之前的几个月里，我一直在报道美国自2000年大选惨败以来改变投票制度的方式，包括在一些地方采用可能容易受到黑客攻击或出现其他安全漏洞的电子投票机。在这段时间里，我在选举管理这个孤立的书呆子世界里培养了许多资源，我也熟悉了选举运作的细节。
这让我对选举日之后发生的事情有了充分的准备——左翼人士的一连串理论认为，由于电子投票机或其他问题，选举被窃取了。肯尼迪在《滚石》杂志的一篇文章中提到乔治·w·布什(George W. Bush)，他写道，他“确信总统所在的政党在2004年发动了一场大规模的、协调一致的运动，以颠覆人民的意志”。他认为，在俄亥俄州，布什的胜利使他在选举人团中领先，但有足够多的克里的选票未被计算在内、被翻转或被排除在竞选之外，这让人对布什在该州大约11.8万张选票的领先优势产生了怀疑。
我调查了许多这样的理论，通常是通过查阅我所培养的资源。肯尼迪是对的，2004年的选举充斥着违规行为和剥夺选民公民权的行为，特别是在俄亥俄州，在那里，党派秘书肯尼斯·布莱克威尔(Kenneth Blackwell)监督了几项分裂的投票措施和障碍。但几乎每一位与我交谈过的专家都表示，这些问题都不太可能大到足以破坏布什的胜利。民主党全国委员会(Democratic National Committee)对选区投票计数进行的一项调查发现，这些数据“并不表明存在大规模的舞弊行为，即有系统地将克里的选票错误分配给布什。”
于是，我写了一篇文章，逐条揭露肯尼迪令人窒息的言论。然后肯尼迪对我的反驳写了一篇反驳，我又一次反驳了。
有一两个星期，这场争吵占据了我的生活。《沙龙》(Salon)是一份普遍倾向于自由主义的刊物，它收到了大量读者的来信，他们对我为布什的胜利辩护感到愤怒。值得庆幸的是，我的编辑们支持了我，我记得在离开那件事的时候，我感觉受到了伤害，但从新闻角度来说是正确的:一个有着著名政治名字的人在互联网上说错了，而我掌握了事实，挺身而出纠正了这一记录。
然而，回想起来，我畏缩不前。有一天，我回去听了一场我和肯尼迪在公共广播电台“布莱恩·莱勒秀”上的辩论。莱勒在节目开始时向肯尼迪询问了他的总体情况。但是，无论肯尼迪是在谈论疫苗、选举还是其他外界话题(他告诉罗根，他“意识到”自己可能会被美国政府暗杀)，他都倾向于以一种特定的方式表达自己的理论。他从一些事实开始——俄亥俄州的投票是由一个党派官员操纵的，一些疫苗有严重的副作用——然后用足够的夸张、遗漏和逻辑跳跃来搅动它们，以制造一个真正的怀疑旋风。
这就是我们在莱勒(Lehrer)节目上见面时他的努力:肯尼迪提出了各种各样关于选举的说法，这些说法或大或小都是没有根据的。因此，当莱勒转向我时，我觉得我别无选择，只能从纠正肯尼迪的错误陈述开始。我做得很轻松，但因为我必须指出消息来源，梳理肯尼迪遗漏的细微差别，我不禁听起来像一个无聊、讨厌的书呆子，被困在杂草中。经过几轮这样的反复讨论，我无法想象有多少东西已经为观众弄清楚了。相反，给人的印象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感觉:一方说X，另一方说Y，但无论谁是对的，这似乎都是我们应该进行的辩论。
有一次，肯尼迪甚至说得很清楚:“你可以一直争论这些数字，直到时间结束，”他告诉莱勒我在他的案件中发现的错误。“曼乔先生，”他继续说，“把背诵共和党的谈话要点当成了一种家庭手工业”，他提出了“对这些数字的晦涩争论”。“数字是正确的，”肯尼迪声称，但关于事实的争论“几乎是次要问题”。他说，真实的情况是，共和党人试图压制民主党的选票，“他们可能成功了，也可能成功了，也可能没有成功，把选票投给布什总统，但他们确实尝试了，而媒体没有报道这个问题。”
换句话说:每一方都有自己的数字。我们永远不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家伙听起来像共和党人。我的故事可能是对的。没有人谈论这件事，这不是很可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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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哈德·曼朱(Farhad Manjoo)于2018年成为《纽约时报》的观点专栏作家。在那之前，他们写过“艺术现状”专栏。他们是《足够真实:学习在后事实社会中生活》一书的作者。@fmanjoo?Face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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