飓风“米尔顿”和“海伦”暴露了许多美国人在面对自然灾害时依靠家庭保险获得安全感的漏洞。
米尔顿目前正前往坦帕湾,如果飓风的接近角度特别不走运的话,在那里,大陆架的浅缓坡度和海湾的新月形可能会集中并扩大其力量,对这座海滨城市进行毁灭性的袭击。
这将使这场风暴成为对数百万没有足够保险的房主的连续打击的第二次打击,这引发了有关受影响社区如何以及是否能够恢复的真正问题。
不到两周前,飓风“海伦”横扫美国东南部,造成的损失仍在统计中。本周早些时候,AccuWeather估计风暴造成的损失总额可能高达2500亿美元。
这些损失中的大部分都没有保险,这使得那些在风暴路径上的人几乎没有资源来从灾难性的破坏中恢复过来。
据美国公共广播公司报道,由于“海伦”造成的损失集中在联邦紧急事务管理局(FEMA)传统洪水地图之外的地区——房主需要购买洪水保险的地区——保险业估计,这些损失中只有大约50亿美元投保。
据《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报道,在北卡罗来纳州西部,一些城镇被海伦的洪水彻底摧毁,被洪水淹没的房屋比例可能低至1%。
这种保险缺口象征着更广泛的问题,甚至延伸到更容易发生洪水的地区。
据《国会山报》报道,联邦保险保护的大部分结构都是基于这样一种假设,即政府绘制的风险最大的地区地图是准确的——在许多地区,这种假设在近半个世纪以来都是不正确的。联邦应急管理局的洪水地图已经几十年没有更新了。
哥伦比亚大学的Jeff Schlegelmilch告诉美国公共广播公司,这些地图不仅过时,而且在评估暴雨对高山小溪和河流造成的风险方面尤其糟糕,这些地区的洪水风险非常低,直到突然之间,这些地区在海伦的降雨下变成了水墙。
即使是在联邦地图上覆盖的房产也面临着自己的问题:全国有超过500万的房主参加了国家洪水保险计划(NFIP),这是一个最后的联邦保险公司,就像它在各州的小表弟一样,有效地将保险集中在最危险和最可能反复发生洪水的房产上。
但由于NFIP针对的是风险最高的房产,其价格如此之高,以至于大多数房主都拒绝加入。
“对于许多受洪水影响的人来说,他们不会通过房主保险或商业保险或类似的计划获得额外的资金,”施莱格尔米尔奇告诉美国公共广播公司。
气候新闻网站Grist发现,田纳西州东部和北卡罗来纳州西部严格意义上属于联邦洪灾区的房屋通常没有覆盖。根据Politico的E&E News的分析,在飓风频发的佛罗里达州,覆盖率最高,只有24%的被指定为联邦灾区的家庭拥有联邦应急管理局的洪水保险。
保险信息研究所的马克·弗里德兰德对美联社说,从保险业的角度来看,在受灾最严重的地区缺乏保险,使得这场风暴成为“非常可控的损失事件”。
保险分析公司Karen Clark & Company的创始人Karen Clark对Grist表示,这给风暴路径之外的人带来了一线希望:保险赔付金额不高意味着,海伦不太可能导致保险公司进一步大规模撤离,这些保险公司已经越来越多地从墨西哥湾沿岸和加州山脉等易受灾害影响的地区撤出。
但对于那些受到风暴影响的人来说,这确实是冷冰冰的安慰。周一,当北卡罗莱纳州西部的工作人员仍在寻找失踪人员时,房屋保险公司向州监管机构提出,他们应该能够将该州的房屋保险费率平均提高42%,在受灾最严重的11个山区县提高20%。
Schlegelmilch说,目前保险覆盖面的缺口也增加了许多受灾地区无法重建的可能性。
这不仅对房主来说是一种风险,对构成现在被毁城镇商业中心的企业来说也是一种风险。
保险经纪人Arthur J. Gallagher的亚历山德拉?格利克曼对《华尔街日报》表示:“对于小型企业和多户住宅的业主来说,在他们重建房屋时,要找到比之前支付的保险费低三到四倍的保险,将会困难得多。”
风暴来临之际,佛罗里达州的保险市场也出现了更大范围的动荡。
该州立法机构于2022年12月通过了一项法律,试图将大多数人从该州最后的保险公司公民保险公司(Citizen’s)的名单上剔除。随着保险成本的普遍上涨,公民保险公司的有效保单已膨胀至125万份。
今年夏天,州政府将这些保单的一半以上推给了私人保险公司,而房主对谁接受他们的保单没有发言权。
这可能会使保单更加昂贵。根据Insurify的数据,佛罗里达州的州法律规定保费涨幅不得超过20%,但该州的平均年保费接近1.1万美元,是全国平均水平的四倍。
最近几年,成千上万的佛罗里达房主在他们的房子被毁后发现,他们多年来支付的保险费并不能保证他们的房子会被重建。
2023年,佛罗里达州的保险公司在没有付款的情况下结案了7.5万多起案件。独立保险评级机构Weiss ratings发现,许多佛罗里达州的大型保险公司拒绝了近一半的房主索赔。
佛罗里达州坦帕市的里克·图特维勒说:“保险公司对飓风索赔的态度变得更加强硬了。”他对《华尔街日报》说。“我们已经进入了一个被排除在外、覆盖范围缩小、政策条款甚至更严厉的时代。”
在2017年飓风伊恩过后,佛罗里达人告诉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60分钟”节目,他们的保险公司在调查了被毁坏的财产后,为他们的全部房屋提供了1万到1.5万美元的赔偿。
理赔员乔丹·李(Jordan Lee)告诉《60分钟》(60 Minutes),在他的报告之后,他所看的95%的房子都被降级了,从巨额损失——比如,在一个案例中,损失约为23.1万美元——降至更接近1.5万美元。他回忆说,对于那些他说需要更换屋顶的房子,公司的最终裁决是“修理”成本要低得多。
李和其他理算员一起向佛罗里达州的立法者作证,另一位理算员本·曼德尔(Ben Mandell)称,该州六家保险公司的“蓄意阴谋”是为了降低他们所欠的款项而修改报告,据称他们将纸上的全部房屋转换为仅损坏的房屋。
该保险公司在给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长篇回复中否认了这些指控,称这是“虚假的、诽谤性的声明”,并辩称,最终赔付额往往与第三方理算员的估计大相径庭——要么低,要么高。
Weiss Ratings创始人马丁?韦斯(Martin Weiss)向《保险商业》(Insurance Business)表示,保险公司手头没有现金来支付索赔,因为它们将向加州以外的股东支付赔款。
Weiss说:“因此,一些公司正在滥用他们的权力,拒绝损害索赔,这是一种故意节省现金和避免破产的策略。”
许多房主已经采取了法律行动来回应这些否认:2023年,该州看到人们起诉他们的保险公司拒绝索赔的比率几乎是全国平均水平的20倍。
在政策方面,这导致了一个恶性循环。无论是在佛罗里达州还是在同样受影响的路易斯安那州,政策制定者和行业官员都经常将该州不断上涨的保险成本归咎于诉讼,而不是气候变化。
美国财产意外保险协会州政府关系副主席Logan McFaddin告诉CNBC:“自从立法机构通过了减少该州法律制度滥用的重要改革以来,佛罗里达州的市场一直显示出积极的改善迹象。”
但是,McFaddin补充说,“在飓风Helene造成严重破坏之后,飓风Milton对市场的影响还有待观察,因为修复工作正在进行中。”
房主霍普·韦伯告诉WCTV:“我们正在与[2023年]爱达荷州的保险作斗争。”“与尚未支付的索赔作斗争,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韦伯说:“这里的许多人都是自我保险的,因为你负担不起保险,即使你买了保险,你也拿不到钱。”
根据保险信息研究所(保险行业的主要智囊团)的数据,多达20%的佛罗里达人选择“光着身体”——换句话说,在没有保险的情况下勇敢面对一个日益动荡的世界。
对于那些有抵押贷款的人来说,这不是一个选择——贷款人要求他们仍然在技术上全部或部分拥有的财产受到保护。但这样的房主可以选择自己的“强制投保”方式,以有效地摆脱负债,这种保险可以保护贷款人的资产,但会让房主陷入困境。
利率上升的风险远远超出了被认为是气候灾区的地区。全国乃至世界范围内不断增加的破坏也给堪萨斯或俄克拉荷马州等地区带来了压力,尽管这些地区没有遭受飓风或野火的影响,但它们正经历着全国增长最快的地区。
这是因为这些州的保险公司依赖于一种稳定的再保险市场,即出售保险公司购买的那种保险,而在天气灾害不断增加的世界里,这种再保险市场已不复存在。
与此同时,那些拥有联邦保险的房主——或者那些被私人保险公司冷落的房主——在本应帮助他们的联邦机构中面临着突如其来的财政危机。
据Politico网站报道,几十年来,由于反复遭受灾难的打击,美国小企业管理局(SBA)、联邦应急管理局(FEMA)的灾难基金和NFIP等关键项目正处于资金枯竭的边缘。
拜登总统上周在给国会的一封信中警告说,SBA可能会在“几周内”耗尽资金,国土安全部部长亚历杭德罗·马约卡斯警告说,联邦应急管理局本身可能会紧随其后。
众议员玛克辛·沃特斯(加利福尼亚州民主党人)曾多次试图更新联邦应急管理局的地图,并让NFIP重新建立稳固的财政基础,但都以失败告终,她早就警告过这种精确的动态会出现。
去年,沃特斯在为国家投资计划提供长期资金的又一次失败的尝试中,谴责了“一种模式,这种模式多年来一直使国家投资计划面临失效的风险。”
环境保护基金会的卡洛琳·库斯基告诉《谷物报》,援助资金可能需要数月或数年才能到达洪水灾区,而一旦到达灾区,资金就会不足。
在某种程度上,这是评级机构面临严重危机的结果。Kousky说,这也部分是由于更多的结构性因素,就像廉价的堪萨斯州房主保险一样,一个建立在稳定保险市场假设基础上的系统的遗迹。“这些计划是有意设计的,不是为了取代保险,而且确实很有限。”
“海伦”过后,人们会对他们的保险公司感到失望,也会对联邦应急管理局感到失望,”消费者权益组织“联合保单持有人”的执行董事艾米·巴赫告诉美联社。
巴赫说,虽然某种程度的联邦援助最终将成为现实,但“联邦应急管理局无法与私营保险公司应该为复苏做出的贡献相提并论。”
面对飓风,在呼吁紧急资金的呼声中,众议院议长迈克·约翰逊(R-La.)拒绝召集议员们通过一项救灾法案。
约翰逊周日在接受“福克斯周日新闻”采访时说:“选举结束后,我们将立即恢复会议。”
他说:“这种规模的飓风和灾难需要一段时间来计算实际损失,各州需要一些时间来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