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圣诞节，我眯着眼睛盯着手机屏幕，想看一眼我的双胞胎儿子在澳大利亚墨尔本酷暑中打开礼物包装时的表情。Wi-Fi断了，他们的脸变得支离破碎，像素化，而我也因为我们之间的距离而感到沮丧。多年来，我在两个半球忍受着同样的沮丧：我在圣安东尼奥，他们在墨尔本。但今年将有所不同；经过15年的虚拟庆祝，我终于和他们一起过圣诞节了。

　　当我们组建家庭时，离婚并不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但当我们的双胞胎三岁时，我们知道我们必须分开。从家里搬到墨尔本的一间小公寓，成为一名兼职父亲，我花了很长时间来适应，因为我知道我会错过人生的里程碑和每晚的睡前故事。当他们第一次独自骑自行车时，不能在那里看着他们摇摇晃晃的，这比我想象的要难。随后在财务、子女抚养费和探视权方面的法律纠纷留下了多年后才愈合的情感创伤。

　　多年来，我拼命想要尽可能多地和儿子们呆在一起，于是我同意放弃和他们一起过圣诞节。作为一个犹太父亲，我的孩子在基督教和犹太教的双重传统下长大，圣诞节对我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假期是他们母亲的领地，在整个学年里多陪陪他们似乎是一笔公平的交易。

　　第一个没有他们的圣诞节，我和另一个离了婚的犹太朋友打高尔夫球，天真地以为我找到了一个新的传统来取代家庭庆祝活动。但第二年，现实给了我沉重的打击，我的朋友找到了一个新的伴侣，12月25日，我独自一人离开了。我在假期里自我封闭了好几年。尽管有朋友们的邀请，我还是谢绝了，因为我知道看到其他家庭在一起庆祝只会增加我的孤独和遗憾。

　　为了应对这种空虚感，我开始为圣诞节工作，把自己埋在电子表格和电子邮件中，同时试图忽略办公室外发生的庆祝活动。平凡的工作让我暂时逃离了无法全身心投入的假期。每年，我都会安排和儿子们进行一次FaceTime通话，大致了解一下他们的礼物和吃过的食物。背景中的喧闹声和笑声只会增加我的痛苦。

　　多年来，我一直希望能在电子表格和孤独中度过圣诞节。然后，在2014年，当我在一次去德克萨斯州的工作旅行中遇到我的伴侣塞西莉亚（Cecilia）时，一切都改变了。尽管我们之间存在差异——她比我小11岁，不想要孩子，而我是一对双胞胎的离异父亲——但我们感觉到了一种不可否认的联系，并决定开始一段异地恋。几个月后，我们的爱情开花结果，她在年底搬到了澳大利亚。

　　没有了在澳大利亚的假日家庭约定，我们创造了自己的传统，每年圣诞节都和塞西莉亚的家人一起在圣安东尼奥度过。渐渐地，我通过新的视角发现了假期的魔力。与塞西莉亚的家人一起庆祝，意味着在平安夜喝热蛋奶酒，吃烤火腿，一边欣赏节日灯光，一边喝玛格丽塔酒，一起看圣诞电影。我们开始了新的传统；十二月，一个月熬一次，成了我一年中最喜欢的时节。

　　唯一的遗憾是不能和我的儿子们分享。在我们出发去德州之前，我们会在12月初给他们送礼物，在圣诞节的早晨，我们会打电话给他们，看他们打开更多礼物时的兴奋。但这是不一样的。

　　我更享受圣诞节了，但仍然有一种空虚感。多年来，我偶尔会问我的前妻我们是否可以改变我们的协议，但它仍然存在。我同意了一件事，却没有意识到它会对我产生多么深远的影响，也没有意识到我将会多么珍惜我这么快就放弃的假期。

　　今年，男孩们年满18岁，成为合法的成年人，可以自己做决定。当我问他们如何在德州过圣诞节时，他们的回答既谨慎兴奋又担忧。“我们以前从来没有过真正的冬季圣诞节，”他们说。“那妈妈呢？”虽然我有点想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感到痛苦，可以和他们的妈妈呆在一起，但我无法让自己说出这些话。一想到又一个没有他们的圣诞节，我就很痛苦，所以我保持沉默，等待他们的裁决。

　　他们花了几个星期的时间来权衡这个决定，既想和父亲一起体验新事物，又想恪守家庭传统。塞西莉亚告诉我，如果他们选择留在澳大利亚，我将面临怎样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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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母亲的回答显示出非凡的优雅。“他们现在都是成年人了，”她对我说。“他们可以选择自己想去的地方。”她的支持使他们的决定更容易，他们选择用烤火鸡代替海鲜，用雪橇代替骑在冲浪板上的圣诞老人，用他们通常在海滩上度过的夏季圣诞节代替在圣安东尼奥度过的第一个真正寒冷的圣诞节。自从做了这个决定，我就计划好了他们旅行的每一刻，希望他们能像在澳大利亚一样享受美国的圣诞节。

　　最重要的是，我期待着那些小小的时刻：在圣诞节的早晨和他们一起醒来，而不是在小小的手机屏幕上看着他们的脸；在圣安东尼奥河散步时一边看圣诞灯，一边喝热巧克力；和他们一起看圣诞电影；最后给他们真正的拥抱，而不是虚拟的拥抱。

　　15年来，我一直在屏幕上看着他们兴奋的假期，现在我终于要亲自去那里分享了。这是我想得到的最好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