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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早些时候，参议院民主党人写了一封信，抨击亚马逊的劳工做法，称这家零售巨头的分包配送网络是一个阻止司机成立工会的大计划。他们只勉强说服了三位共和党人签字。毕竟，这是一封支持国际卡车司机兄弟会(International Brotherhood of Teamsters)的信，后者是民主党的长期盟友。

　　共和党的三位签名者中包括俄亥俄州参议员万斯(JD Vance)，特朗普周一任命他为副总统竞选伙伴。万斯当时对《赫芬顿邮报》表示，他认为亚马逊在玩游戏，听起来更像是民主党人，而不是典型的亲商共和党人。

　　“亚马逊对待某些人的方式有些奇怪，我认为他们应该做得更好，”这位参议员说。“我认为他们利用某些漏洞，试图假装自己不是真正的员工，而他们确实是。”

　　万斯是极少数共和党议员中的一员，他们走上了罢工纠察线，批评亚马逊等公司对待工人的方式。这些保守派有时会使用与左派类似的语言，谈到需要产生更多的“工人力量”，以制衡企业力量，他们说，有组织的劳工可以在这方面发挥作用，尽管他们的政党长期以来一直反感集体谈判。

　　39岁的万斯成为共和党候选人，加速了共和党在经济问题上的重组，这可能会削弱该党与大公司的关系，甚至可能允许与工会的关系发挥作用。卡车司机工会主席肖恩·奥布莱恩(Sean O 'Brien)周一在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上发表讲话时就呼吁这样做。在演讲前的一次采访中，奥布莱恩称赞万斯“在卡车司机工会问题上表现出色”，提到了他对亚马逊的立场，以及万斯共同发起的一项旨在阻止航空公司维修工作海外外包的两党法案。

　　万斯的共和党同事、密苏里州参议员乔希·霍利(Josh Hawley)第二天发表了一篇题为《亲劳工保守主义的承诺》(the Promise of Pro-Labor Conservatism)的文章。”“成千上万的美国人在选举中投票成立了工会，但由于公司的诡计，他们永远无法签订合同。我们怎么能坐视不管呢?”Hawley问道。(霍利和堪萨斯州参议员罗杰·马歇尔(Roger Marshall)是签署亚马逊公开信的另外两名共和党人，还有25名民主党人。)

　　共和党出现亲工会曙光的想法因一些事情而变得复杂——首先也是最重要的是，特朗普作为总统的明显反工会记录，以及像万斯这样表面上亲工会的共和党人的投票记录。多年来一直在思考如何重建工会的政策专家(2023年，私营部门的工会成员数量下降到只有6%)对保守的改革思想持怀疑态度，并怀疑万斯等人的“亲劳工”立场是否会超出经济民族主义和关税。

　　"我得说，我的怀疑根深蒂固，"左倾经济政策研究所政策主管、前美国国家劳工关系委员会特别顾问席琳·麦克尼古拉斯(Celine McNicholas)说。该委员会是负责处理私营部门工会事务的联邦机构。

　　她指出，虽然万斯去年访问了俄亥俄州罢工的汽车工人，但他并没有支持民主党提出的全面劳工法改革提案——《保护组织权法案》。除其他事项外，该立法将阻止公司永久更换罢工者。

　　麦克尼古拉斯说:“万斯可能在言辞上做得更好一些，但这位副总统候选人和特朗普之间并没有很大的差距。”

　　奥伦?卡斯(Oren Cass)站在保守派集体谈判谈判的最前沿，他曾在2012年米特?罗姆尼(Mitt Romney)的总统竞选中担任资深工作人员，现在经营着一家名为美国指南针(American Compass)的智库。该组织试图将保守思想从“为自身发展而增长”转向“维持重要社会机构的广泛共享经济发展”。

　　卡斯在接受采访时表示，万斯是首批支持美国指南针使命的人之一，并称他是自2020年该组织成立以来“我们合作过很多次的人”。

　　“我们确实希望有繁荣的自由市场，我们希望这些市场的目的是为工人和他们的家庭带来好的结果。如果是这样的话，资本主义要运转良好，就需要工人拥有权力。”卡斯说。

　　卡斯接着说，必须有一种“治理机制”来支持工人的团结，并赋予他们在劳动力市场上的影响力。

　　他说:“保守派显然应该希望这样做，并且更喜欢这种实现目标的方式，而不是仅仅在后端征税和再分配。”

　　像卡斯这样的人喜欢工会的一些方面——尤其是工会提供的社会结构，工会大厅体现了工人和家庭之间的桥梁。他们更不喜欢的是:工会与民主党的联系方式——这是自里根时代以来几十年来保守派对劳工的敌意的自然产物——以及在如此多的美国工作场所组织和谈判的敌对性质。

　　今年早些时候，万斯对《新政治家》表示，他支持欧洲式的部门谈判形式，即通过涵盖更广泛行业的集体谈判协议来确定工资和工作条件，而不是单一雇主。全行业范围内的谈判是许多左翼劳工所接受的主流观点，他们认为美国的企业谈判制度在《国家劳动关系法》的框架下——一次组织一家星巴克的工会，然后花几年时间争取一份合同——已经被打破了。

　　

　　卡斯承认，一些保守派政客可能只是出于政治上的权宜之计而接受这些观点。盖洛普(Gallup)的数据显示，工会的支持率接近60年来的最高水平，共和党人对工会的支持率自2011年以来上升了逾20个百分点，从26%升至47%。但卡斯坚持认为事情有更大的变化。

　　“在更理智的层面上，这是更广泛地拒绝市场原教旨主义的重要组成部分，并在某种程度上认真对待这样一个问题:什么是正确的规则和制度，才能真正让资本主义运转良好。”

　　到目前为止，华盛顿的共和党议员似乎并没有提出很多大胆的新想法来赋予工人权力，并促进更多的组织。

　　万斯和佛罗里达州共和党参议员卢比奥(Marco Rubio)今年1月提出了一项名为“团队法案”(TEAM Act)的法案，该法案的早期形式可以追溯到上世纪90年代。这项立法将放宽《国家劳动关系法》对雇主主导的劳工组织(由公司自己控制的伪工会)的禁令，更容易允许所谓的劳资委员会和其他劳资管理机构在公司内部成立。

　　卢比奥认为，这项改革将使工人在谈判桌上获得某种席位，这是“没有代表[或]觉醒的工会领导”之外急需的第三种选择。但是禁止“公司工会”是有原因的:为了防止雇主在管理层的操纵下建立虚假的工会来阻止真正的工会。

　　哈佛大学法学院的劳动法教授本杰明·萨克斯(Benjamin Sachs)说，如果不是一个更广泛、更全面的方法来重新设计一个破裂的系统，那么追求这样一个离散的改革是危险的——比如萨克斯与人合著的《清洁工人权力》(Clean Slate for Worker Power)。

　　萨克斯说:“如果你像团队法案提议的那样只有工人委员会，我认为你最终会得到公司工会。”“当你把团队法案和反对PRO法案放在一起时，你会让像我这样的人……真的，真的怀疑。”

　　除了禁止雇主永久替换罢工者外，PRO法案还将禁止在工作场所举行反工会的“俘虏听众”会议，使新加入工会的工人更容易获得他们的第一份合同，并优先于州工作权法，以及其他措施。起草该法案的人认为，这是在现行法律体系内激活劳动运动的最佳途径。

　　它没有得到参议院共和党的支持。

　　萨克斯补充说，如果万斯支持部门谈判，那么他应该支持目前进步的国家劳资关系委员会的“联合雇主”规则，这使得更多的工人更容易组建工会——包括万斯所说的被电子商务巨头玩弄于股手的亚马逊司机。相反，万斯投票支持共和党领导的一项决议，该决议将使该规则无效。

　　这次投票给万斯提出了一个重要问题:如果特朗普入主白宫，他希望特朗普雇佣什么样的劳工官员?积极支持工会的那种，比如拜登挑选的国家劳资关系委员会总法律顾问詹妮弗·阿布鲁佐?还是会有管理层的人，像特朗普的上一任劳资关系委员会总法律顾问彼得·罗布(Peter Robb)那样，对工会持强硬态度，逆转阿布鲁佐的渐进式改革?

　　由保守的传统基金会(Heritage Foundation)和特朗普的其他盟友起草的白宫过渡蓝图“2025计划”(Project 2025)，在劳工方面至少有一个惊喜。它呼吁NLRB的总法律顾问更多地利用法院禁令，让那些因试图成立工会而被解雇的工人重返工作岗位。这个建议肯定不是来自美国商会(U.S. Chamber of Commerce)。(卡斯说，美国指南针公司为“2025计划”的劳工部分提供了意见。)

　　但这份文件的大部分内容听起来像是标准的保守反劳工政策:加强对工会的监督，给更多工人贴上“独立承包商”的标签，让更多雇主不受《国家劳工关系法》(National Labor Relations Act)的保护，减少工人获得加班费的资格，扩大使用童工，并限制工人的“受保护的协同活动”。特朗普的竞选团队一直试图与这份文件保持距离。

　　美国国家劳资关系委员会前成员、与萨克斯在哈佛大学共同撰写了《干净的石板》(Clean Slate)一书的莎伦·布洛克(Sharon Block)说，她很难看到特朗普政府给予工人更多的议价能力，不管他的竞选伙伴对工会怎么说。她称特朗普的最后一届劳资关系委员会是至少自里根时代以来，甚至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反工会的”。

　　“那里有一个令人震惊的反劳工阵容，”布洛克说，他还曾在拜登的白宫担任监管沙皇。“现在他们说再多的话也无法改变这一点。”

　　不过，卡斯表示，特朗普的第二届政府可能会出现一些波折。他把2016年的特朗普称为“抓车的狗”，特朗普抵达华盛顿时一无所有，“只有特朗普之前的共和党”。

　　“你现在有了一个跨政策领域的团队……他们实际上一直在为此工作，提出建议，”卡斯说。

　　但布洛克说，在她亲眼看到之前，她不相信共和党政府会真正实施对劳工友好的政策和人事安排。

　　“空谈是廉价的，”她说。“劳动人民需要改变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