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3月27日周日上午,米里亚姆·罗德里格斯(Miriam Rodriguez)藏在马塔莫罗斯国际桥附近,手里拿着一把上了膛的点38手枪,这座桥连接着墨西哥的马塔莫罗斯和德克萨斯州的布朗斯维尔。
这位56岁的母亲头戴棒球帽,身穿风衣,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她正在等待一个令人生畏的泽塔贩毒集团的成员,这个贩毒集团被称为“花商”。
两年前,他是参与绑架她当时20岁的女儿凯伦的11人之一。现在,米里亚姆要伸张正义,要复仇。
米里亚姆在一些街头小贩旁边发现了花店,她拔出枪,抓住了这个机会。她抓住他的衬衫,用手枪顶着他的背。
“‘如果你敢动,我就他妈的开枪打死你,’她说,然后用枪指着他,像公民一样逮捕他,直到警察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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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阿扎姆·艾哈迈德在他的新书《恐惧只是一个词——一个失踪的女儿,一个暴力卡特尔,一个母亲寻求复仇》(兰登书屋)中描绘了这一戏剧性的场景。它讲述了米里亚姆多年来如何无情地追捕绑架她女儿的男人的故事。
这也是一个关于毒品、暴力和无法无天如何几乎可以接管一个国家的故事,让它的公民自己掌握法律,就像米里亚姆一样。
“犯罪分子在恐惧所允许的放纵中茁壮成长;她是一个女人的例子,说明事情可能会有所不同,”艾哈迈德写道。米里亚姆说过,恐惧只是一个词。对齐塔人来说,远不止这些。”
米里亚姆第一次得知女儿被绑架的消息是在她和丈夫路易斯分手并搬到北方之后,当时她在德克萨斯州麦卡伦市为一对医生做管家。
她的女儿凯伦(Karen)留下来,在圣费尔南多经营着家里的牛仔店Rodeo Boots。
2010年,从海湾卡特尔(Gulf Cartel)犯罪集团分裂出来的泽塔(Zeta)在所谓的“圣费尔南多大屠杀”(San Fernando Massacre)中杀害了72名移民,这座曾经的养牛场小镇因此变得臭名昭著。2011年,他们在该镇的拉霍亚农场绑架并屠杀了192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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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月24日,他们袭击了罗德里格斯一家。那天凌晨4点,米里亚姆接到大女儿阿扎莉娅(Azalea)的电话,告诉她凯伦被抓走了。
绑架者打电话给凯伦的父亲,要求在第二天下午3点前支付100万比索(约合7.7万美元)的赎金,以换取她的安全归来。
然后他们让他的女儿接电话,艾哈迈德写道。“‘如果你付钱给他们,他们就会放我走。’凯伦说。如果没有,那我想这就是再见了。”
不久之后,绑架者打电话给德克萨斯州的米里亚姆,再次提出了他们的要求。
米里亚姆放下一切,给她的雇主留了一张纸条,然后立即回到了圣费尔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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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第二天早上,路易斯去银行取走了他们的储蓄账户,并为剩下的赎金安排了一笔贷款。
但当他们按照约定把钱送过去时,却不见凯伦的踪影。“随着时间的流逝,夜幕降临在圣费尔南多,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惧开始抓住他们每个人,”艾哈迈德写道。
“如果凯伦不回来了怎么办?”
米里亚姆和路易斯如此迅速地支付了赎金,这一事实导致绑架者重新考虑。
艾哈迈德写道:“如果你支付得太快,有时绑架者可能会试图重新谈判,认为他们把钱留在了谈判桌上。”“但这家人借了一笔贷款,把积蓄都花光了,没有什么可以给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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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绑架者打电话给米里亚姆,要求更多的钱。她甚至会见了自称是该组织领导人的男子,他们说,如果她再给他们一些1600美元到400美元的“零用钱”,他们就可以把凯伦还给她。
米里亚姆又付了钱。
凯伦还是没有回来。
在卡伦失踪一个月的纪念日,米里亚姆接受了自己再也见不到女儿的现实,尤其是因为墨西哥有超过7万人登记失踪,而警方根本没有兴趣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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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里亚姆)说凯伦永远不会回家,至少不会以(她)曾经希望的方式回家,因为她最小的凯伦已经死了,”艾哈迈德写道。
她的声音里没有自怜,脸上没有泪水,也没有痛苦的表情。她站了一会儿,斟酌着措辞。米里亚姆发誓说:“在我的余生中,只要我有时间,我一定要找出对我女儿做这种事的人。”’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米里亚姆有打击犯罪的前科。1989年,她追踪到小偷洗劫了她丈夫的保险箱,找回了所有丢失的东西。还有一次,当她另一个女儿的丈夫受到帮派威胁时,米里亚姆亲自出面干预,以确保他的安全,并支付了一小笔赎金以解决问题。
“米里亚姆的孩子们经常取笑他们的母亲,说她私下里想成为一名警察,但她不够腐败,没有资格,”艾哈迈德写道。
在路易斯的帮助下,米里亚姆花了两年时间追捕绑架凯伦的人,为他们设置陷阱,只有在她确信他们会被逮捕时才依赖执法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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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各种伪装和假身份证,她帮助逮捕了所有11名绑架者,面对冷漠、腐败或无能的当局,她还成立了“消失的集体”(collectivo de Desaparecidos de San Fernando),这是一个为其他600个寻找失踪亲人的家庭提供支持的团体。
2015年,在一名18岁的当地人的举报下,米里亚姆终于得知凯伦已经死了,她的遗体被埋在一个偏远的废弃牧场里。
在那处房产上,有一栋满是弹孔的房子,一棵树上挂着一条绞索。
米里亚姆找到了凯伦的围巾和一块后来被鉴定为凯伦股骨的骨头。
到2016年她抓住花店老板的时候,每个绑架凯伦的人都被绳之以法。其中四人在监狱中等待审判,另有六人在墨西哥海军陆战队的一次突袭中丧生。但是,这位母亲的不懈挖掘最终激怒了泽塔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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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5月10日晚,米里亚姆下班后开车回家。
她拄着拐杖——她在追赶一名与齐塔斯有联系的前妓女时摔断了脚——所以她挣扎着从车里出来。当她走上街道时,两名男子从停在附近的一辆白色尼桑卡车里出来,手里拿着9毫米口径的手枪。
“他们向米里亚姆发射了13发子弹,击中了她8次,”艾哈迈德写道。
她的儿子路易斯·赫克托(Luis Hector)在家里听到了枪声,跑到外面喊着母亲的名字。
他发现她脸朝下躺在地上,离车只有六英尺。她的手放在钱包里,里面放着手枪。
米里亚姆被送往医院,几小时后死亡。这是2016年的母亲节。
艾哈迈德指出,她一直知道在追求正义的过程中会有风险。
“米里亚姆知道,如果有人想杀她,他们是可以的,”他写道。“恐惧是她可以容忍的东西,她已经学会了压抑和忽视……在某种程度上,死亡也是如此。”